迷蹤

晨昏，伴隨著裊裊雲霧，穿入山林。一步踏在石階上，感受來自音樂家的樂音，聽著細碎腳步聲。周圍遭遇的蟲鳴鳥叫，清新而沁人的空氣，「山中無」甲子，寒盡不知年」的體悟，是旅行過程中最動人的時刻。尤其在值得遇到「白首如新，傾蓋如故」的歡快時，哪怕只是一次的相遇，都會是人生中最感動的時刻的一頁。

那一天，沿著山間小徑，就像往常一樣來到奮起湖時的習慣，一個人隨意漫走，沒有特定的目標。循著雲深不知處的林間步道，在低錯落的小鎮，滿心只有自然的安靜以及美好。

抬頭，吊掛著紅燈籠的小屋，靜靜地佇立在路旁。十字邊書寫懷舊兩字，佈滿青苔的石階以及木窗門，質樸的陳設，一切都像把歲月記筆刻寫在沿著低矮的牆邊，紅花綠葉各色繽紛，又說不出的味道，讓人不禁好奇上前，輕聲喚道，「有人沒？」

傳統的老房子裡，沒有過多的公園，卻從裡面透出爽朗而宏亮的聲音，「便當沒有了喲，如果想來就直直走進，不要客氣喔！」

牆上的字帖、圖畫、幾張桌椅，就是整個空間裡唯一的佈置，穿過廳廊、走道，留著滿頭華發的吳大哥正低著頭整理花草，華娥姐坐在椅子上做飯煮熱湯，裊裊煙氣環繞，幾個人分坐一旁，臉上帶著笑。

「有事嗎？」一聲輕聲咆哮，揭開了各自的盒子。來自花蓮及南投的華娥姊妹及吳大哥，幾十年前來到奮起湖時，一下子就愛上了這裡。

開便當店後，每天的量是固定的，「賣完就沒有了，」華娥姐微笑道。慢火燉得香甜軟嫩的控肉，還有顆蛋，在地時蔬，「就是很很很「簡單。」華娥姐姐邊泡茶邊轉頭對吳大哥說，“去鍋裡還有沒有？讓她嚐嚐看。”

「用說的還不夠，一定要吃吃看啦！」旁邊的友人笑著附和。

三點多奮起湖正午正午罩著一層淡淡的霧氣，宛如山中仙境的小城，不時響起銀鈴般的笑語，屋簷下烹調的熱湯正穿著暖暖的香氣，一碗湯再來一杯熱茶，「就一點都不冷了，」吳大哥說。

來自四面八方的人，大家圍繞在炭火前喝茶聊天，有舊相識、也有初來乍到，彼此間卻沒有任何距離。“一葉浮萍歸大海，為人何處不相逢”西遊記裡的一句話，莫名牽起緣分，讓大家像老朋友一樣關心自在。

提起奮起湖在地「特產」的便當，吳大哥迫不及待拿出一箱箱珍藏已久的「寶貝」，「上面刻有名字的，輝瑞大藥廠的，還有國民41年的便當。」邊說邊介紹，一臉自豪與得意。

走出外，阿里山屋薊、鶴頂蘭、車前草、虎耳草、台灣天仙果等等，沿著路，他更語帶興奮地說，最喜歡台灣的原生植物。他強調，這裡的自然地理環境好，山好、水好、空氣也好，當然就要種在地最適合的。

突然，冷冽的空氣中傳來一陣熱鬧的鳥鳴，輕盈跳躍的身影彷彿來到觸手可及之處，還沒看清，一隻只嬌嫩可愛的小鳥卻又像旋風般消失，只留下下猶在薄霧中搖曳著枝頭的樹林，拿起相機的手只能頹然放下。

一旁的吳大哥忍不住大笑，「哈哈，那是冠羽畫眉啦，他們就是這樣，經常在清晨和傍晚時出現。」隨著時間的節奏，臨走前，他再三叮嚀，「有緣」走進來，大家就是朋友。就算有事要走，晚上還是要吃飯，記得就過來，千萬不要客氣。」話音繞繞，迴盪在耳邊，也繞在心頭久久不散。

造訪鄒族守護聖地「達娜伊谷」

隔天一早，隨著友人的車攀上山頭，沿著阿里山公路、台十八線到達娜伊谷（Dannayiku）。在此處享譽已久的鄒族的守護聖地，潺潺而流的曾文溪，評價異於許多都會人的印象，在翠綠的山脈環繞中，即使隔著很遠的距離，仍可清晰地看到辮波光中閃動著銀色光芒的苦花。

站在橋上眺望，芸鳳訴說著族人幾十年來在這裡創業，維護自然、守護族人傳統文化的用心。隨手摘起橋邊的羅氏鹽膚木，「吃吃看，」她說。乾燥中帶看著微鹹的口感，芸鳳語帶著自豪地說，這可是過去族人慣用的「鹽巴」。

取之於自然、用之於自然，對他們來說是生活中最重要的一環。即使物換星移，現代科技大量融入了鄒族人的日常，將堅韌的麻竹撕成碎片，依然是他們堅持不懈的代相傳的技術，使用料理的鵲豆，始終是他們視若珍寶的“生命豆”。

「巫師坐下來的位置一定要面向東方，灶口一定要支持西方，」芸鳳正色說，祭典前進門時要用小舌菊淨身、沐浴的傳統。她強調，一直以來部落裡舉辦活動，尤其是小米祭，更一切都要遵循過去所流傳下來的習俗。「老人家都會一直叮嚀啦！」她臉帶嚴肅說道。

晴空下，幾位來自部落的年輕人，大家一見面就像久違不見的老朋友，倚著欄桿、就著火堆說說笑笑，細數著生活中的點滴。

「看，這就是『魚荃』喔！」從實體的釣魚工具，到變身為充滿樂趣的手工藝體驗，每一個巧思，令人讚嘆的不只是鄒族人對生活的用心、對傳統堅持，更多的是走進當地，親身體驗當地生活、感受人與人之間，最真實而坦率的情感。

壁畫的彩繪，神情卻又是無比的嚴肅，因為每一尊精緻、每一個鄒族的傳統文化故事，都像在他們的血脈裡無數次流轉，這裡融深，充滿著特殊的意義。

光點

鐵道山城懷舊便當
地址：嘉義縣竹崎鄉中及村16鄰202號
電話：0989-820349
營業時間：11:00-17:30

達娜伊谷自生態園區
地址：嘉義郡阿里山鄉3鄰51號
電話：05-2513246
營業時間：08:00-17:00（週三休館）
 

以上文章轉載自天下雜誌微笑台灣及獲得戚文芬授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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